思者的悲狂歌
来源:南航报作者:吕雪供图:时间:2016-05-27浏览:908
2013年,我开始接触王小波,于他戏谑而至、显得没有章法的文笔中,倒是心生戚然,思考许多。就像所有的喜剧演员都愿意证明喜剧并不廉价,意义不止于好笑,王小波身体力行,兢兢业业地用诙谐的语气阐述着生活的哲理。好像他从不聊民主,不谈自由,不说自由,他的文章就像他的笑容一样,都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。然而只需稍加留意,便可知道他的立场。
事实上,他无时无刻都在表达,争取人权,关注群体,以及人的本真。“我年轻时所见的人,只掌握了一些粗浅的原则就以为无所不知,对世界妄加论断,结果整个世界都深受其害。”在他口中,原则并不能代表明辨是非的能力,一语中的。我们不能在他人问到生而为人,你学到些什么时,只能用我能明辨是非这样的说辞矫饰自己的无知。“真正的君子知道,自己的见解受所处环境左右未必是公平的,所以明辨是非是难的。”事实上,大多数人只能接受普世的价值观,所谓只掌握原则,便容易让人不能容忍错误。当教师拿着教科书呵斥一个测验失败的学生时,这一幕,让人心痛。
不过,只有无限趋近于本真时才有可能趋离罪恶,善良的最高结晶便是责任。如鲁迅所说,生存并非毁灭;发展也非放纵。责任感从一方面代表着约束,束缚人原始而膨胀的欲望。“诚然,作为一个人,要负道义上的责任。”这当之为现代文明得以延续的基石,更应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社会所重视,尽管此番论调在国外老生常谈,于当时的大陆,王小波却是曲高和寡。在《居住环境与尊严》一文中他说,“我住在一座高楼建筑里。从一楼到十七楼,人人都封烟台,用各种装饰材料和样式,看起来相当丑陋。公用的楼道上很脏,垃圾道口上更脏。至于我家里,和别人家里一样,都很干净,只是门外面脏。假如有中国朋友要来见我,就请他到家里来,如果是外国人,就约在外面见面。这是因为我觉得让外国人到我家里来,我的尊严要受损失。”这番话有趣而让人生气,从社会伦理上来讲,便是将大多数人口诛笔伐缺乏责任的面具撕扯下来。
我想到自己,如同中年人要对社会负责,对年轻人负责,对老年人负责一样。在一个社会里,新闻人也要负很大的责任:要对社会负责,要对事实负责,不能只顾利益或者自己而沉默,掩盖或曲解事实,这需要,慎重的表达。“我认识很多明理的人,但他们都在沉默中,因为他们都要珍视自己的清白。但我认为,伦理问题太过重要,已经不容我顾及自身的清白了。”
其实,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的思维定式是这样的:新闻不就是需要勇气争锋相对,越是剑拔弩张越是刺激而有影响吗? 现在看来,这个问题显然是愚蠢的。所谓剑拔弩张只是一些明智的思考与糟愚而泛滥的民意斗争的表象。寻求新闻的真相需要更进一步的探求,这期间,是理智裹挟真理,保有责任之虔诚,心向往之。
王小波坚定地维护自由还可在这段话中窥见一二,“罗素先生说过,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源泉——让我们睁开眼睛往周围看,所谓的参差多态,他在哪里?”他的话,无疑煽动起了许多人奴性思维下残存的自我意识。
就像经济腾飞时,人们拼命赚钱,经济不景气时,人们更偏向于进行娱乐活动一样,在一个宽松的环境里,人们可以收获到优雅,收获到精雕细琢的浪漫,在一个呆板的社会里,人们可以收获到幽默——起码是黑色的幽默。上世纪九十年代——《我的精神家园》出版的时间。彼时,中国市场经济体制试水,长久以来积蓄的矛盾格外尖锐起来,最典型的就是九十年代中期农村“三乱”现象,除了最先试水的勇敢者们,这场游戏里其他的角色都遍体鳞伤。而作为初出国门的王小波而言,他无疑是幸运的,历时多年的游历让他对社会有了更深的认识,这也让他的文章显得更行云流水,精巧异常,总让人有恍然大悟的痛彻感,大凡最优秀的艺术家,都是于最朴实处见功夫。
王小波对于当代国人思维方式和追求趣味的影响实在功不可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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