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红未谢

来源:南航报作者:徐豪供图:时间:2015-03-31浏览:691

    春天来了!这讯息是砚湖路旁的一株桃花告诉我的。


    那是一个一如往日的早晨,然而唯一不同的是,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些东西。弥漫着的,是少有的阳光的明媚,是晨风的清香。二者混杂交缠,使急于赶路的我也放慢了脚步,不觉间抬头看看温暖的太阳,再贪婪地吸上一口空气。


    最终使我驻足的,是一株桃花。对,不是阳光也非清风,亦不是高大茂密的梧桐或者香樟,是一株再普通不过的桃花。


    她就立在一堵和她一样普通的墙下,不够惊艳也不过分引人注目,却让我停下了脚步。


    走近些看,一部分已经绽放,淡淡的红像泼在宣纸上的水墨颜料,渲染开来。最外围自然为较深的红,再顺着花瓣向内便逐渐淡却,像极了电影常用的淡出手法,直至那一抹淡红完全消失,被白色花蕊所取代。然而那未开的骨朵或也爱美,极淡的红点在娇小的身体上,却又欲放未放,是情愫初开的豆蔻少女,娇羞可爱。


    再远了看,不算茂密的、嫩绿的叶有意无意地缀在那淡红周围,而无论是那已开的红还是那未放的红,却都因有了这绿,而让整个画面更显协调,更赏心悦目。自从见了这花之后,似乎才在料峭的春寒里,晓得了春天的来临,心里似乎也有了挂念。然而我从未想过,南京的天气会如此诡谲无情,南京的春雨也可以下得如此猛烈。


    第二次再见到这花时,已是春雨下了两日未停的一个夜晚。


    路灯本就微弱的光在这深沉的夜里也营造着一种凄凉的气氛,于是就借着这光,我费力地辨认着那树上残留的花和地上、绿篱上散落的花瓣。可却早已失去了红,在微微的灯光下显得一片惨白,像病态的少女苍白的脸庞,而精致不再。


    我陡然生起怜惜来——对着这小小而精致的生命,生出怜惜来。想到了周朴的诗句“可惜狂风吹落后,殷红片片点莓苔。”旋即又出现了“黛玉葬花”的画面满地的缤纷落英,满地的悲愁伤感。可是我又觉得这落花除了感伤此景,似乎还少了些什么,然而我又觉得应是我不懂花吧。


    可又有一个念头在头脑中显现:我怎么能是黛玉呢!


    是的,花开花谢,不在乎其能开多久,能开多艳,能有多么顽强而又不可摧的生命力——何况生命本就是脆弱的——而是能在这世上,能如此盛开,就足矣!


    对生命而言,亦是如此吧。倘若将人生比作春天,那这贯穿人生的便是生命,何其似这春开春谢的花木!不求姹紫嫣红,不求蜂围蝶绕,只是盛开,从孕育到凋谢,自有世人一睹芳容,然后微笑离去。想到这里,我转过身继续向前走,怜惜与悲伤再也没有了,只生发出对一个再小不过的生命的敬意。


    我突然觉得我懂花木了!